每年七八月份,新疆北部的喀拉峻草原都會迎來鮮花簇擁、綠草如茵、牛羊遍野的最美時節。
天未亮,我們便從伊犁河谷的特克斯縣城出發,帶上乾糧和水,我們要在這個大草原待上一天。喀拉峻位於天山西麓向伊犁河谷的過渡地帶,屬典型的高山五花草甸天然大草原,海拔在1305～3957米之間,總面積2848平方公里。“喀拉峻”是哈薩克語,“喀拉”有深色、濃郁和遼闊的意思,“峻”是形容茂密的樣子,“喀拉峻大草原”即爲蒼蒼莽莽的草原。
我們到得很早。泛青的草地在晨光中如墨綠色的地毯,一條公路橫穿其間延伸到草原深處。一場不期而至的陣雨,讓早起的炊煙在溼潤的空氣中沿着草地滾動。朝霞映紅了天空,日出喚醒了雪山,山巔忽而升騰起滾滾的雲霧,宛若夢幻的仙境,一縷陽光灑向大地,像是草原剛剛睜開眼睛。
看着遠處巍峨雪山下的氈房,遙想歷史,這裏曾是古絲綢之路的北道,也是漢朝時期西域最大的遊牧古國——烏孫國所在地。當時西漢與烏孫聯姻,朝廷先後以細君公主、解憂公主下嫁烏孫,此地因此成爲西漢屬國。烏孫國在公元5世紀時南遷至蔥嶺,後被塞人所同化,逐漸消失在史籍中。
喀拉峻草原降水豐富,土質肥厚,四周雪山環繞,夏季氣候涼爽,十分適宜牧草的生長,有上百種優質牧草,因此成爲中國古代最大的賽馬場——“汗草原”所在地,也是中國古代遊牧民族建立京畿“牙帳”(將帥的營帳)最多的地方。“汗”是草原的最高等級,代表“御用”的草原。相傳,烏孫王曾把這片水草豐茂的草原作爲夏牧場,公元前2世紀,烏孫國常向漢朝進貢良馬。漢武帝非常喜歡烏孫馬的優良品質,並賜名“天馬”,說“天馬來兮從西極”。時至今日,這裏依然出產優良的伊犁馬。這種馬頭部小巧而伶俐,眼大眸明,毛色以騮毛、粟毛及黑毛爲主,四肢和額部常有被稱作“白章”的白色斑塊,因力速兼備,成爲歷代軍馬的主要馬種。
喀拉峻大草原年平均氣溫6～9攝氏度,適宜動植物的生長,區內集森林、草原、雪山、冰川、峽谷、河流、湖泊等自然景觀爲一體,雪嶺雲杉帶與綠茸茸的草原交錯分佈,構成組合豐富多樣的“花斑森林”帶。草原連綿起伏,與森林交融,雪峯與河谷輝映,景象異常壯觀,被人們譽爲“空中草原”。2013年,這裏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自然遺產名錄。
沿着這裏唯一的公路一直往裏走,我們進入西喀拉峻景區。這裏以連綿起伏的丘陵式景觀爲主,夏季時綠意層疊,是攝影的好地方。景區內主要有望玉臺、旱獺棲息地、兩儀臺、疊浪谷、石泉、飲馬灣、一棵樹等景點。五花草甸和鮮花臺是喀拉峻最爲精彩的地方,眼前是五彩野花遍佈的開闊草甸,稍遠處是草原,草原背後是雪山,山風帶着花香拂面,雲兒觸手可及,一幅田園牧歌的自然畫卷撲面而來。
面對着雪山峽谷,我們坐在鋪滿各種野花的草甸上,吃着自帶的乾糧,像在一幅圖畫中野炊。我看着身旁姑娘們忘情地歡呼雀躍,便想在棉花團一樣的白雲下打個滾,把一身清香帶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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